2020年11月21日,通威集團董事局主席劉漢元、天合光能董事長高紀凡、隆基股份董事長鐘寶申、陽光電源董事長曹仁賢齊聚一堂。四位大佬做客央視,共話中國的光伏產業。臺上的他們意氣風發,對實現2060年碳中和的目標感到非常振奮。
但在6、7年前,他們一定想不到,自己所為之奮斗的中國光伏事業,能夠像今天這般耀眼。2020年,上述四家公司在A股市場上的漲幅分別達到197%、185%、275%、589%。其中,陽光電源成為了光伏逆變器行業中,首家總市值超過1000億元的公司;隆基股份總市值更是接近3500億,位列全A第34位。
跌入谷底
硅元素在自然界中廣泛存,就是地上的沙子。雖然常見,但其介于導體與絕緣體中間的特殊屬性,使得他們被廣泛運用在半導體領域,比如制造芯片與光伏硅片。兩者差別主要在于,半導體芯片的純度要求最低是光伏硅片的1000倍。
簡單來說,光伏行業所解決的問題就是提供了一種新型的發電形式:
將硅料拉晶切片,然后制作成電池片,包裝成組件,安裝到光伏發電站接受日照,將太陽光直接轉換為電能,最后接入電網并網發電。
就是這么一個看似簡單的產業,6、7年前的中國卻處于“三頭在外”的窘境中:
關鍵原材料在外、關鍵設備在外、90%以上的市場在外。
跟今天中國半導體芯片的處境頗有幾分相似。
光伏市場最早由歐洲打開,而歐洲最大的市場在德國。德國早在2000年就開始對光伏發電實施全電量收購政策,并于2004年開始進行光伏補貼。西班牙發展也比較迅速,2008年裝機3051MW,一舉成為當年全球最大的新增光伏裝機市場。
彼時中國的光伏產業同樣發展迅猛,誕生了無錫尚德、天威英利等一大批龍頭企業。其中無錫尚德成立于2001年,主營光伏電池片和組件,在2010產能已經達到1.6GW,成為當時全球光伏電池組件的龍頭。
可是迅猛發展的背后隱憂凸顯。
當時中國在產業鏈中的定位集中于電池片加工環節,整個產業受核心原材料的制約非常明顯。歐、美、日、韓對中國實行技術封鎖,對工藝包、數據、專利等進行嚴格的保護。上游的多晶硅原材料主要被日本德山、美國Hemlock、德國Wacker、韓國OCI等把持;產線上的制造設備超過90%也需要從國外進口。
內部隱憂之下,中國的光伏行業在2012-2013年又迎來了外部重擊。美國率先發難,于2012年對中國光伏企業進行“雙反”,征收20%-250%的稅率;緊接著2013年,歐盟同樣進行雙反,制定高額稅率。
內憂外患的夾擊下,我國光伏產品出口額從2011年的225億美元直接降至2012年的127億美元,近乎腰斬。大片企業破產倒閉,打擊非常沉重。
一沒有技術,二沒有市場,整個產業就是無本之木、無源之水。
涅槃重生
中國光伏產業雖然跌落谷底,但后來起死回生。這里面離不開企業家自身的努力、國家政策的支持。
早在2006年,鐘寶申就在光伏行業蓬勃發展的背景下,看到了設備需要全盤進口的隱憂。當年,他便聯合了一些做機床的專家,牽頭成立了大連連城數控,先從最簡單的開方機做起,后來一步步攻克了難度更高的切片機。雖然鐘寶申日后加入了隆基股份出任董事長,但他一直兼任連城數控的董事。
2015年,之前主要還處于跟隨、模仿階段的中國光伏設備制造企業,經過多年的學習、研發、創新,終于在此時開始體現出與外國產品相同的能力,但同時能夠提供更快的服務、擁有更低的成本。再往后到了2018年,因為金剛線切割的普及,海外設備幾乎消失了。中國在設備環節實現了全面領先。
除此之外,保利協鑫在硅料環節,華為、陽光在逆變器環節等,都是一步步做大做強,不僅國產替代,更進軍海外。
企業層面的努力同樣離不開國家宏觀政策的支持。
2009年,中國開始實施“金太陽工程”,對光伏裝機予以初裝補貼。2013年,發改委發布光伏電價政策,確定了0.9-1元/度的標桿電價,并給予分布式光伏0.42元/度的補貼。
這些補貼表面上看,是擴大了內需,促使中國新增裝機占全球比重從2009年的2%快速擴大到2013年的29%。但同時,它也幫助企業快速降低了成本,使得企業擁有更大的能力去進行研發、創新。
如今,中國的光伏產業已有三項世界第一:光伏制造業世界第一、光伏發電裝機量世界第一、光伏發電量世界第一。
2020年9月22日,習近平總書記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宣布,中國將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。
至此,光伏可謂聚齊了天時地利人和,從周期“質變”為了成長。那么資本市場中的“抱團”,促使今年電氣設備行業在28個申萬一級行業中,實現了排名第2的漲幅,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兼具業績與故事
經過多年的發展,中國終于將光伏這個產業鏈,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。有人說,光伏才是“雙循環”戰略最好的例子,我深以為然。
如果將碳中和的目標,從“雙循環”戰略和“能源安全”的角度去理解,你就能更深刻體會到中國發展光伏的迫切性:
2019年,中國進口石油超過5億噸,外貿依存度達到72%,相較2018年又提升了2個pct。
最近兩年,世界政治經濟形勢發生了深刻變化。降低能源等戰略物資的對外依存度,在這個更加注重“安全”的世界中,無疑更為重要。
再回到資本市場上,在中、美、歐、日、韓等世界主要經濟體均公布了實現碳中和的時間表后,市場普遍認為光伏行業迎來了長期向上的拐點。
對于追求增速、長期、確定性的投資人來說,光伏無疑是較吻合的投資方向。
遠期來看,IRENA預計2050年全球光伏累計裝機規模將達8519GW,成為最主流的電力裝機形式,未來30年存在超過15倍的成長空間。
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教授達摩·達蘭在講授估值課程時曾說:
在努力攻克估值問題的過程中,我得到的一個重要教訓是,沒有故事作為支撐的估值既無靈魂也不可信,故事比數據表更易于記憶。
那么縱觀中國光伏產業的發展史,就是一個故事從“有可能”,到“希望破滅”,再到“極有可能”的過程——跌宕起伏,扣人心弦。
一般來說,對于“極有可能”發生的故事,且行業景氣度向上時,個中公司往往會有超預期的表現。實際來看,逆變器、玻璃等某些光伏產業鏈公司確實在今年出現了業績大超預期的情況。
當然,故事不能等同于數字,投資不能一腔熱血。只有公司將愿景真正轉化為靚麗的業績,實實在在賺到錢時,故事才算完整。
結語
光伏可謂是中國制造業里最爭氣的一個行業,全產業鏈優勢已經建立。事實上,中國還有不少制造業也處于國際領先地位,比如空調、高鐵等等。
希望中國的芯片、汽車等更多制造業向高端進軍,做大做強,能夠書寫出一篇和光伏一樣“逆天改命”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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